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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规尘拒全文小说谢昭萧靖初小说在线阅读

0次浏览     发布时间:2025-09-11 10:34:00    

元嘉四年的雪,下得格外凶悍。雪粒被狂风卷着,狠狠砸在建康城飞翘的檐角上,

簌簌地积了寸许厚。满城的朱红在无边无际的白里瑟缩着,

如同天穹骤然泼下的一桶刺骨凉水,将人间富贵冲刷得摇摇欲坠。

平日里熙攘的秦淮河彻底失了声息,寒冰覆住水面,

只余下一道死寂的墨色伤痕贯穿这座仓皇失措的都城。长干里谢府门前,

黑压压的羽林军士靴履踩碎积雪,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将整座门庭围得水泄不通。

冰冷的刀戟森然林立,反射着雪光,锐利得刺眼。府门上方“谢府”的匾额已然歪斜,

绳索断裂的痕迹狼藉。“吱呀——”厚重的府门被粗鲁推开。

身穿内侍监服色的干瘦宦官踏阶而出,面皮绷得死紧,眼底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快意。

他抖开一卷明黄帛书,声音在风雪里拖得又尖又长,

每一个字都裹着砭骨的寒气:“诏曰:谢氏罪深,通敌误国!查抄家资,合族……论罪!

”“论罪”二字落地,沉重的铁链便蛇一般缠上了谢氏族老们早已失去血色的手脚。

往日仙风道骨、清谈挥麈的郎君们,此刻面如死灰,踉跄在森寒的兵戈之间,

任凭那雪粒无情地扑打在脸上。女眷压抑不住的呜咽细若游丝,旋即被兵甲碰撞声碾碎。

锦衣玉食、诗礼簪缨,百年世家的气运,在这漫天的风雪里,碎得猝不及防。长街尽头,

一点突兀的赤色穿透铅灰色的天幕,踉跄奔来。“驾!”单薄的枣红马踏破深雪,鬃毛凌乱,

打着沉重的响鼻。马背上那点刺目的红,是被风撩乱的繁复嫁衣,

金丝鸾鸟在猩红底料上飞舞,却只显出飞蛾扑火般的挣扎。

嫁衣的主人——谢氏掌珠谢昭——几乎被这刺目的颜色和纷飞的雪沫吞噬,

唯有一张脸白得惊人,不见新嫁娘分毫喜色,唯有瞳仁里映着谢府牌匾坠地时腾起的雪尘,

烧着一种要将这天地一同焚毁的绝望烈焰。“拦住她!”那宣旨的宦官尖声厉喝。

马前立刻横出两名魁梧羽林,铁枪交叉如十字寒门。沉重的力道猛地反震回去,

枣红马发出一声哀鸣,人立而起。绣着繁复金纹的缰绳早已磨破掌心,

在皮肉上拖开两道鲜红的血痕,钻心的痛楚刺得谢昭神志一清。嫁衣厚重的裙裾绊住了腿脚,

她重重跌摔在雪泥里。冰冷污浊的雪水瞬间浸透厚重的锦缎,寒意蛇一样爬上背脊。

乌黑的发髻彻底散开,狼狈地贴覆在她煞白的颊侧,珠翠散落一地,滚落泥水之中。

可她根本顾不得这些。“父亲!兄长!”谢昭挣扎着撑起,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石砺过,

穿透肆虐的风雪,向着那被铁链缚着的至亲嘶喊。老尚书谢裒的脚步微微一滞,

霜染的鬓角在铁链的束缚下更添萧瑟。他没有回头,只是极轻、极沉地摇了摇头,

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气。幼弟谢渊却猛地转过身,少年脸上犹带着未褪尽的稚嫩与茫然,

目光触及一身狼藉的姐姐,眼底瞬间涌上巨大的惊骇与恐慌。“阿姐——走啊!

”谢渊嘶声吼道,带着少年人孤注一掷的绝望,那声音刚出口,

便被身旁的军士猛地一掌掴在脸上,余音戛然而断在风里。少年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嘴角渗出猩红的血丝。谢昭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铁手狠狠攥住,剧痛使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眼睁睁看着弟弟在拉扯中远去,身影模糊在纷扬的鹅毛大雪和冰冷的铁甲洪流里,

仿佛被整个天地吞噬。“走?”为首将领居高临下,铁靴无情地碾在谢昭的嫁衣一角,

声音冰冷,“通敌叛国之女,你走得了吗?拿下!”冰冷的铁甲挟着寒风逼近。

谢昭的眼神却骤然变了,方才的悲怆、绝望如同沸水上的薄冰,

在那一刻瞬间被冻凝成寒潭深处的玄冰。她猛地抬手,不是反抗,

而是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扯向领口繁复的如意盘扣。金线断裂的声音细微而刺耳,

厚实的猩红嫁衣竟被她生生撕扯开!内层被磨得微旧的白缎里衣暴露在风雪中,

如同褪去了一层徒有其表的华丽外衣。将领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惊疑。

谢昭推开近在咫尺的威胁,不顾一切地朝着皇城方向狂奔。破败的嫁衣残片被风雪撕扯着,

在身后张狂飞舞,像一面碎得不成样子的战旗,一头冲向那座朱红而狰狞的宫门。

狂风卷着雪片灌入幽深的宫门甬道,吹得两侧壁上的宫灯在阴暗中猛烈摇晃。

那一点微弱的光晕在石壁上投下明明灭灭、形状扭曲的暗影,如同鬼魅般扑朔迷离。

长而窄的宫道尽头,高大的殿宇只露出晦暗一隅,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张开大口,

等待着不自量力的闯入者。细密的织金锦履早已被尖锐的石棱刮破,露出冻得青紫的脚趾。

谢昭跌跌撞撞,发丝凌乱,脸上毫无血色,每走一步,

沉重的后裾都在冰冷的金砖上拖出血水洇开的淡红痕迹。血污沾上猩红的嫁衣布料,

晕开一片更深的暗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到这里,

全身的力气似乎都系在心头那个名字上——萧靖初。终于,那道熟悉的紫檀御座撞入视野。

年轻的皇帝萧靖初斜倚在御座之中,玄黑的龙袍上绣着盘曲狰狞的五爪金龙,

衬得他面容愈发深邃俊美,唇边甚至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并未蔓延至眼底,

那里只是冰封的湖泊,倒映着御案前一身狼藉、满目血色的女子身影。

她终于停在他丹陛之下,沉重的嫁衣拖拽着她,血珠顺着指尖滚落,“嗒”地轻响一声,

碎在冰凉的金砖上。殿内死寂。炭盆里的银骨炭偶尔爆出“噼啪”轻响,

暖烘烘的炭香混着殿宇深处沉水香阴郁的调子,凝滞在这一室沉重的空气里,令人窒息。

侍立在丹陛阶下的几个内侍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木雕泥塑,

更添这龙椅下深渊般的威压。萧靖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

在谢昭血迹斑驳的嫁衣和冻得青白的脚踝上徐徐扫过,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一丝刻意的审视。他倾身向前,手指慵懒地搭在明黄金漆的御案上,

指尖在光滑的案面轻叩,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

如同毒蛇***猎物冰冷的鳞片:“卿——何以至此?”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不怒自威。

谢昭喉头猛地被一股血气梗住,冻僵的身体里翻涌着炽烈的悲恸与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硬生生压下喉头腥甜,抬起眼眸,那眼瞳深处不再是绝望,而是凝聚成针尖般的一点寒星,

直刺御座之上的帝王:“陛下明鉴!谢氏累世公卿,清白家风,何来通敌之罪?此祸滔天,

岂是清白门第所能背负?”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砸在空旷的殿内,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清白?”萧靖初眉梢微微一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笑意终于渗入眼底,

化作一片漠然的冷意,轻飘飘地荡开。“铁证如山,通敌书信明晃晃写着你父兄名讳。

卿之父兄,深孚国恩,却行此滔天大逆……”他刻意顿了顿,

指间的扳指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刺目的光,“事已至此,

卿若真存几分孝廉之思……”他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带着一种诱哄般的诛心恶意,清晰地送入她耳中,“何不效仿那刚烈的蔡文姬,一刃自决,

也好全了你谢氏最后一点忠烈之名?免得……身陷囹圄,徒添羞辱。”“忠烈”二字,

被他念得意味深长。最后的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谢昭的耳中。原来如此!

他不仅要谢氏死,还要谢氏背负着洗刷不清的污名去死,更要她这个未过门的太子妃,

以自刎来“成全”这出早已写定结局的肮脏戏码!

一股奇异的冰寒瞬间压倒了所有撕裂般的痛楚,流淌全身。指甲深深地掐入冰冷的掌心,

那细微尖锐的疼痛如同一点火苗,反而点燃了濒死前的最后清明。

她迎着萧靖初冰冷审视的目光,一点点直起了剧烈颤抖的背脊。狼狈褪尽,

昔年名冠建康的谢氏明珠的骨架,在此刻显现出一种宁折不弯的锋利。冰封的眼眸深处,

一点幽光无声炸裂。她没有去看阶下内侍无声的鄙夷和等待收尸的眼神,手,

缓缓地、极深地探入已经被污血染透的嫁衣袖袋深处。冰冷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

触碰到一个硬物。袖袋之中,只有一物。温润沁凉,棱角分明。谢昭将它紧紧攥在掌心,

那冰冷触感竟奇异地带给她一丝微弱的支撑。她深吸一口弥漫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

再次抬眸,目光沉沉掠过御座之上那个主宰着她和她族人命运的身影,一字一句,

字字如断冰切玉,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自尽全名?污名亦是名,清白亦可杀。

何必以此虚浮手段玷污清名?”她唇边忽然扯开一抹极淡、极冷的笑,

如同寒潭深处绽放的冰花,转瞬即逝。“妾,”她的声音不高,

却因那份决绝而异常清晰有力,“宁效元规拒尘!”“元规拒尘”。

四个字如同四颗坚硬的石子,砰然投入表面无波的深潭。

萧靖初搭在御案上的指节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蜷,随即恢复如初,

依旧带着那丝掌控一切的漠然笑意,看着阶下的女子:“哦?效那前朝元规拒尘之傲?

然元规所拒,乃王公污尘。卿今身陷囹圄,又待拒谁?拒这煌煌天威吗?

”阶下侍立的内侍总管,那位须发花白的田大监,低垂的眼皮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浑浊的眼珠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忧惧,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遥远的旧事。谢昭却不再言语。

她缓缓抬起那只紧握着的手,举至胸前。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块玉符。约莫半个掌心大小,

玉质莹白如凝脂,是最上等的和田籽料,打磨得温润无瑕。玉符边缘饰以细密的雷纹,

核心处凸起阳刻的古篆,笔画虬劲如盘龙——“元规尘拒”。玉色温润,

那四个字却仿佛凝聚着跨越数百年的森然冷气,

无声地昭示着一个早已尘封、却又足以让所有知情人瞬间血液凝固的誓言。

内侍总管田大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下意识地要上前一步,

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那玉符,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哆嗦了一下。当年王导挥扇拒斥庾亮权势,

那句“元规尘污人”响彻建康朝野,而此符正是当日见证,也是执掌王氏蛰伏力量的信物!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出现在一个待罪将死的女子手中!

萧靖初唇边那抹漠然的假笑骤然冻结。他身体微微前倾,紧盯着那块玉符的目光,

第一次带上了凝重和一丝被冒犯般的、汹涌的探究,如同鹰隼锁定了突如其来的异物。

冰冷的空气几乎凝固成霜。炭盆里的火苗不安地跳跃了一下。

谢昭直视着龙椅上瞬息万变的帝王,

那曾让她倾尽柔情蜜意的俊美容颜此刻只余山岳般的冰冷威压。

玉符上古老的纹路烙在她掌心,传递着一线决绝的底气。她知道自己在赌命,

以整个家族岌岌可危的性命为赌注,押在一个仅存于祖父叹息间的往事承诺上。

“谢氏女……名昭。”她一字一顿,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在大殿穹窿下回荡,

“今日以此玉符为凭。所求唯一事:查!彻查谢氏所谓‘通敌’一案!请陛下允准!

”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落地有声。那“彻查”二字,更似重锤,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也砸在丹陛之上那颗冰冷的心上。“查……?”萧靖初拖长了语调,

手指在那玉符寒光照耀下轻轻敲击着御案,发出单调的“笃笃”声。他的视线从玉符上挪开,

落回谢昭苍白的脸庞,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风暴,既有被以物要挟的愠怒,

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算计。那风暴最终被强行压下,化作一种近乎讥诮的审视。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在森严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突兀。“好个元规尘拒。

”萧靖初目光复杂地落在她手中的玉符上,像是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又像是在审视一件棘手的凶器。那复杂的目光深处,一丝更深的寒意沉淀下去,

最终化为一抹冰冷的决断。“朕成全你这份‘傲然’!”他猛地提高了声调,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传朕旨意!罪臣之女谢昭……押入西偏殿!”他顿了顿,目光如钩,

在她脸上刮过,“暂且看顾——听候发落!”最后四字咬得极重,余音在大殿内嗡嗡回响,

如同丧钟。“暂且看顾”四个字落入耳中,谢昭绷紧的心弦骤然一松,

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脱感。祖父苍老而决绝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塞给她时说的话犹在耳边:“阿昭……活下去……用此符活下去……它虽不能复我谢氏荣光,

或许……能为你挣出一条活路!”如今,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几个面容冷肃、动作刻板的老年宫女自阴影中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们的手指枯如鸡爪,

力道却大得惊人,像冰冷的铁钳扣住她的臂膀。

那件被血污和雪泥浸透的残破嫁衣被粗鲁地扯拽下来,团成一团,

如同破烂的抹布被随意扔在冰冷的地砖上,露出里层早已被磨得发毛、满是污迹的单薄中衣。

没有热水,没有布巾,只有宫人端来的粗糙棉布衣衫,带着霉味和尘土气,

冰冷地贴在肌肤上。一盆冰冷刺骨、漂浮着冰碴的水端到她面前。谢昭没有言语,弯下腰,

将冻得失去知觉的手指浸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直钻骨髓,

冻得手臂上的血脉似乎都要凝滞爆裂。她咬牙,双手捧起彻骨的冰水,猛地拍向自己的脸颊。

冰冷的水流混着残存的泪意滑过下颌,滴落在简陋的木盆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次冰水的拍击,都像是在强行剐去一层属于那个“谢氏掌珠”的娇嫩皮肉。

洗去脂粉铅华,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孔在昏暗烛火下显现出来。

颊上那道被冰碴划破的细小血痕,此刻格外刺眼。额发凌乱地贴在脸侧,显得异常憔悴。

她终于抬起头,望向殿宇深重的黑暗阴影。那双洗去一切血污和泪水的眼睛,

此刻沉静如深潭寒水,倒映着窗外愈发肆虐的暴风雪。那风雪似乎不再是毁灭的征兆,

而是淬炼的烈焰。西偏殿长窗紧闭,殿外大雪弥漫的天地被隔绝开,

寒气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角落的炭盆燃着几块劣质木炭,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非但不足以驱寒,反而让冷热对比愈加分明,冻得人骨头缝里都渗出寒意。炭盆边,

宫女阿萝小心翼翼地用铜钳拨弄着盆里半死不活的火种,试图让那微弱的红光多挣扎片刻。

她是这西偏殿唯一剩下的宫女,性子有些怯懦,但眼神还算澄净。

此刻她觑着坐在窗边小几旁纹丝不动的谢昭,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主子……”阿萝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刚才偷偷哭过,

“您……冷吗?”她的视线落在谢昭身上那套单薄的粗布棉袄上,

又扫过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谢昭没有动。她的目光越过雕花窗棂的缝隙,

定定地“看”着外面混沌一片的铅灰色天穹和肆虐的风雪。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混沌的风雪中,早已没有了旧日建康的模样。她所有的感官仿佛都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又或者,被那块紧贴肌肤的“元规尘拒”符吞噬殆尽,

只剩下一种奇异的麻木和一种绷紧到极致的清明。她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祖父王导弥留之际,

干枯的手指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老人浑浊的眼中燃着最后一点微光,嘶哑着反复叮嘱:“……符在,王家在!……蛰服之时,

莫与人争!……活下去……定要活……”那声音断断续续,最终消散在药石无用的病榻前。

蛰服,蛰服……祖父的意思很清楚:活下去,隐忍地活下去,如同在寒冬蛰伏的蛇虫,

静待惊蛰雷动。然而——今日萧靖初那双帝王眼中深不见底的寒意和决绝骤然闪回。

他容得下谢昭这个“活口”,是因为他笃定那块玉符仅仅代表一个“清直”的象征?

后所藏的真正力量——那足以让半壁江山侧目的琅琊王氏蛰伏的族兵与遍布朝野的潜邸之臣?

!祖父!阿昭要做的,不只是蛰服!蛰服只能求生,怎能昭雪?!紧贴在胸口的那块玉符,

冰凉的质地此刻仿佛燃烧起来,灼烫着她的心口。“咔嚓!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被风雪放大数倍的、令人心悸的巨响!

一根枯朽不堪的树枝终于无法承受厚厚的积雪重压,瞬间断裂开来!积雪扑簌簌砸下,

发出沉闷的碎裂声,紧接着便是数声凄厉得变了调的乌鸦嘶鸣,如同哀嚎,

利爪抓刮腐朽树皮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在风雪呼啸的间隙,

那乌鸦的叫声突兀地刺穿了这片死寂的囚牢。仿佛冥冥中的回应。谢昭的眼睫,

极微弱地颤动了一下。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

指尖在小几粗糙的木面上轻轻移动了一寸,指尖悄然捏紧。她需要一个人,

一个能帮她踏出这死局第一步的引路人。元嘉十一年的春光,如同最上等的波斯蜜酒,

泼洒在建康城每一个精巧的亭台楼阁间,浓稠馥郁。沉寂数年的宫阙,

也仿佛被这温软的春风熏醉,一改往年萧瑟,

处处透着一种刻意堆砌的、用力过猛的喧闹与奢靡。细碎的宫乐丝竹之声如同蛛网,

整日里缠绕在朱墙黄瓦之间,绵绵不绝。紫宸殿后苑,便是这份金玉其外的喧闹顶点。

曲水流觞宴早已结束,玉质的小船载着残酒漂远。宽阔的水岸边,数百席精美筵席铺陈开来,

琉璃盏盛着时新果品,金盘玉碟堆砌着珍馐美味。

衣着华丽的王公亲贵、诰命夫人簇拥着正中御座上的身影,脸上都挂着精心修饰的笑容,

言谈间全是繁华盛世的颂赞。御座之上的萧靖初,身着明黄金龙常服,意态看似闲适,

目光却时不时掠过下首右侧首席的位置。七载光阴并未在谢昭身上留下太多刻痕,

反而褪尽了当年那一身傲然尖锐的棱角,沉淀出一种深海般的静谧。

乌发梳成最时新的望仙高髻,簪着数支点翠嵌东珠的飞凤步摇。

绯色的缠枝牡丹宫装流云般裹在她身上,金线刺绣在明媚春光下流转着矜贵的光泽,

衬得她欺霜赛雪的肌肤越发莹润。唯有那双眼睛,偶尔在低眉敛目的瞬间,

会泄出一点被时光磨砺出的、清冷的洞察,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完美无缺的温婉所覆盖。

她如今的封号是大周贵妃,位份仅次于早已形同虚设的许皇后。丝竹管弦陡然转调,

乐工们卖力地吹奏着欢快的曲牌。一个头戴幞头、身着胡服、面上绘着夸张油彩的俳优登场,

开始手舞足蹈地搬演新编的神仙幻术杂剧,引来席间阵阵做作的惊叹喝彩。

一片虚浮的喧嚣中,紧挨着御座下首左侧的孙贵妃***却微微倾身,向身旁的萧靖初低语。

她年纪尚轻,生得明媚娇艳,尤其是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眸子,

灵动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恃宠而骄的刻薄。今***更是盛装,

满头珠翠几乎要压弯了纤细的脖颈。“陛下,光看这些俳优做戏,久了也怪无趣的。

”***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几位最靠近的近臣听见。她唇角噙着甜腻笑意,

眼波流转间,刻意扫过斜对面的谢昭。“臣妾听闻贵妃娘娘旧年闺中曾习得一手精妙琴技,

尤擅演奏‘虺瓦吊’。这等难得之雅乐,何不让娘娘为陛下与众卿助兴一番?

”话说到“虺瓦吊”三个字时,她故意咬字清晰,又带上一种轻佻戏谑的尾音。霎时间,

周围几位年长些的宗室贵妇交换了一下眼神,虽不言语,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或撇开的嘴角,

已然流露出心照不宣的轻视。席间微妙的低语声嗡嗡作响,无数道目光聚集过来,

带着好奇或揣测。虺瓦吊?那不过是市井坊间、戏楼乐棚里乐伎们讨巧用的响器罢了,

声音尖利花巧有余,韵味全无,真正的高门贵女是碰也不会碰的。孙贵妃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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