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青扶着行李箱，手指在箱把手上掐出红痕。
她大概没料到，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我会冷眼旁观，更没料到亲爸王凯会直接让她自己动手。
我没再看她，拉着念念往客厅走，故意提高声音，
「念念，明天去买开学文具，你想要什么颜色？粉的还是蓝的？妈妈给你挑最新款的进***页本。」
念念眼睛一亮，
「我要粉色！还要带小草莓图案的荧光笔！」
「没问题。」
我笑着揉她的头。
余光瞥见王青青的肩膀又垮了几分，脚步顿在玄关。
上一世，我特意问过她喜欢的颜色，按浅紫色买了双份，连笔袋都挑了同系列。
可她转头就跟同学瞎说，「阿姨只给亲女儿买好的，我的都是剩的。」
这一世，我懒得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想要什么，该找的人不是我。
王凯吃完葡萄，擦了擦手才想起自己女儿，
「青青，你房间在客卧，自己把东西收拾下。哦对了，你开学要用的文具，让你妈给你准备，我最近忙，忘了问她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王青青猛地抬头。
她妈离婚后就搬去外地，别说生活费了，连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王凯明明知道，却故意把话往她妈身上推。
我假装没察觉她的难堪，补充道，
「是啊，你妈妈最疼你了，肯定会给你买最好的。」
王青青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攥着行李箱拉杆，一步一步挪进客卧，关门时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谁，却没逃过我的耳朵。
那不是委屈，是藏不住的怨怼。
第二天下午，我带念念从文具店回来。
刚进门就看见王青青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个旧笔袋，眼眶红红的。
王凯坐在旁边，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我把念念的新文具袋放在茶几上，粉色的草莓图案格外显眼。
王凯没说话，王青青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
「阿姨，我妈说……说她最近没钱，让我先用去年的旧文具……可旧的都快用完了，开学还要记笔记……」
她边说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熟悉的祈求。
但这一次，我没再开口。
王凯皱着眉打断她，
「旧文具怎么就不能用了？我上学那时候，本子正面写完写反面，笔芯没水了就换个笔芯，也没耽误考大学。」
王青青愣住了，大概没料到亲爸会说出这种话。
她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爸……开学要用新笔记本，老师特意说了的……」
「老师说归老师说，家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
王凯语气更冷了些，
「你妈既然说了没钱，那就先凑合用，她不出抚养费就算了，总不能连你买点文具的钱都不出吧？」
这话一出，王青青的脸瞬间白了。
她妈说白了就是不想再管她，又怎么会给她钱买文具？
可这话她没法说出口，说了就等于承认她妈不管她。
她攥着旧笔袋的手更紧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敢掉下来。
念念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小声说，
「妈妈，我的荧光笔有两支，要不分一支给姐姐？」
我捏了捏念念的脸，笑着摇头，
「念念的文具是妈妈掏钱买的，没花家里的共同存款。姐姐要是想要新的，要么让爸爸买，要么让她妈凑钱。」
王青青猛地站起来，抓起沙发上的旧笔袋，冲进了客卧，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淡然。
她总说原生家庭的痛，可她的痛，从来不是我给的。
是她妈不管她，是她爸爸明明知道却装糊涂。
我又何必上赶着把责任揽过来帮她，最后没捞着一句感谢，倒落个恶毒后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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